第二十四章 宿 孽（1 / 2）

宿孽

到了正月初六，小郡主葭儿随重元公启程北返，之后玘灌便闷在锦华宫，终日无趣，眼见着元宵将至，这年的春节便这样到了尽头。

十四这日，傍晚时分，锦华宫里赵佚洪络沏热茶、添炭火，侍仆女婢在一旁将烘干的玘灌的衣裳逐一打点，叠回衣箱，殿阁之中暖洋洋的，川儿斜枕在侧榻上，见玘灌一副颓唐模样，便问:“公子怎么啦?既不刮风，又不下雨，怎么蔫儿蔫儿的?”他前几日着了凉，高烧已两三日，玘灌穿着洒金夹棉寝袍，也不披外套，搬了矮凳来到川儿榻边坐下，见川儿额前潮红还在发烫，不由地叹了口气。

川儿伸出手来，玘灌忙握住他手，一面问左右:“都烧了这么多日了，也不见好，太医今日怎么说?”婢女道:“太医说，药都开了，按时服用，再休养几日，也就好了。”

川儿摇着头道:“不碍事的，公子。可是郡主走了，公子心里头挂念，不乐意?”

玘灌轻叹了口气，望着窗檐处挂下的冰柱，问:“川儿，楠国的冬天也这么冷吗?”川儿想了想:“楠国的冬天也冷，或许比

荆国还更冷些。只是不太爱下雪。”

玘灌回头，看着川儿，忽道:“你同你姑姑可真像。”

川儿一笑，他语音清脆，因在病中，又有些羸弱，清俊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连若。

用罢晚膳，玘灌便披上黑貂斗篷，出了锦华宫，穿过长廊时，只觉得院中空空荡荡，天愈发暗了。

他独自登上半山上的太庙，在石阶顶处的山门前坐下，抱膝眺望着整座宫城。

暮色四合，天际有启明星闪烁，宫墙之中有爆竹鸣响，一年之中，独正月里这十五日，宫中可燃爆竹烟花，过了一会儿，只见烟花腾跃，五彩斑斓，星空成了光的海洋，宫苑各处灯烛璀璨，映着月光烟花，金碧辉煌;绽放过后，星火倾泻而下，浮华褪尽，没入尘土，玘灌感到了无尽的孤寒。

半月前，荆国与楠国在灞野小役，不想荆国竟大败。那楠国新君崇安公初登王位，年纪轻轻，却指挥得一场好仗，楠军精锐，以一敌十，前后不过十余日便大获全胜，退敌千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