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: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 第五节 向来州县岂徒劳(五)(2 / 2)
“步儿,适才你见到二嫂了吗?”孙仁伸手为步儿掖好绸被,“平日里要见她一面可真真的困难,她是二哥奉母亲之命娶的夫人,她也算乖巧,很讨母亲喜欢,今日这般冷漠,定然是不喜欢你。”
真真的可恨,自己与她素未谋面,她竟也会讨厌自己,定然是因为平日孙权在她面前道尽自己恶言的缘故。
听步儿久久未置一言,孙仁笑道:“你生气了吗?其实只要在二哥身边稍有姿色的女子她都讨厌,二哥极恼这一点,连母亲都斥责过她数次,可是她总也不改,适才定然是她见你美貌可爱,才心生厌恶。”
这般听来,才稍觉安慰,闲谈数句,闭目沉沉睡了过去,突然自己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所在,窗明几净,屋内放满了长长的桌子和密密麻麻的椅子,无数的人沉默的坐在桌子后翻看桌上厚重的书本。
奇怪?这是什么地方,这般想着,缓步向前,一排一排的书架,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无类的书册,那些书册极为精美,纸张洁白平滑,与平日所用的夹杂着杂质的纸张大不相同,突听有人在书架的一侧轻声谈论,“孙策死在三国演义中那一卷。我要写一篇论文。”
心中一惊,孙策?是主公吗?忍不住拉动面前的书本,从缝隙里偷看站在书架另一侧的两个男子,左侧的男子指着手中厚厚的书本,“就是这一章,孙策……。”
“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描写孙策的死亡是以三国志为依据推演的吧!你看这一句,策杀贡,贡小子与客亡匿江边,策单骑出,卒与客遇,客击伤策。和三国演义比起来,三国志更加严谨,因为作者经历了三国那个历史时期,而罗贯中……。”
正听得出神,似乎有人在拉自己,回过身,却看见孙仁关切的双眸,“步儿,你在做梦吗?我听见你不停的说话。”
做梦?明明那个梦境就在眼前,仿佛梦中人说的话还在耳边,却怎样也想不起那个梦境,皱了眉,苦苦的思索,潜意识里觉得那个梦境非常的重要,必须想起,可是梦境却如手中的沙粒,越想握紧,却流逝得越快。
“尚香,我做了一个很重要,很重要的梦,”闷闷的说着,“可是我只能看到两个人在谈话,却怎样也想不起他们谈话的内容。”
“睡吧!”孙仁再次为步儿整理着绸被,“大哥适才还命人送来点心……。”
如同雷击一般,梦中那两个人的对话重又回到耳边,惊恐万状,若那两个人说的话是真的,那么孙策就要死了吗?要死于一个名为贡的人所雇佣的刺客手里?
惊恐得不能入睡,只听孙仁恬静的呼吸声,窗外雪花静静的飘落,果真是自己在做梦吗?为何会有这般令人恐惧的梦?梦中的那奇怪的所在,还有那两个书架后交谈的人,处处都透着古怪,却又那般的熟悉,甚至知道那幢建筑名为图书馆,究竟梦境是不是会成真呢?
也许再睡一觉,也许再回到梦中便能得到答案,勉强自己再次闭上双眸,梦中却是一片空白,无穷无尽的花海,江水温柔的拍打着堤岸,清越的歌声破空而来,静谧而又安祥,禁不住便这般沉睡了过去,柔软而甜美。
再次睁开双眸时,孙仁已经起身,她坐在铜镜前,孙老夫人正为她梳理长发,“尚香,听闻刘表病重,你大哥这几日正为荆州的归属忧心忡忡,一会儿早膳,可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荆州,以免再增烦忧。”
刘表?是那个射杀了孙坚的人吗?他是孙策的杀父仇人,但听孙老夫人的语气,除了沉重便是忧心,仿佛并不为此感到兴奋一般。
“母亲,大哥何需忧虑?”孙仁用蜜水化开胭脂,轻轻涂抹着自己的嘴唇,“若刘表病故,荆州应该是传给刘表的大公子,难到大哥认为刘表会将祖业传给刘备吗?”
“权儿却认为刘表会将荆州托付给刘备,”孙老夫人放下梳子,侧首打量发髻,“毕竟刘表的两个儿子都难堪重用,大公子刘琮懦弱,二公子刘琦虽然聪慧,但年纪尚幼,所以权儿说,刘表定然想将荆州托付给刘备,有了诸葛亮的辅助,再加荆州,刘备将是江东的大敌。”(!)